锂电市场“剩者为王”电解液“双雄”殊途同归
在剧烈震荡的碳酸锂市场中，电解液“双雄”多氟多（002407.SZ）和天赐材料（002709.SZ）亦未能独善其身。近日，两家公司相继发布的2023年业绩预告显示，其净利润均呈现不同程度的下滑，究其原因主要为上游原材料价格波动所致。《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依靠氟化工优势，多氟多率先实现了锂电池电解液核心原材料六氟磷酸锂的国产化替代，并试图延伸产业链至整车市场，最终在造车失败后将目光专注于电解液领域；以日化起家的天赐材料则在上市之后逐渐确立锂电池主业，并跃升为国内电解液龙头。尽管发展路径不同，但面对当前产能过剩的锂电池市场格局，两家企业都不约而同地将提升市场占有率指标作为应对之策。 合力推动国产电解液增长电解液作为锂离子电池四大主材之一，在锂电池正负极之间充当离子传输的载体和电荷传递的介质，起到传导输送能量的作用。当前，电解液约占锂离子电池电芯成本的13%左右。在国内市场，天赐材料、多氟多、新宙邦（300037.SZ）占据了较大的市场份额。回溯历史，自1991年索尼发布商用锂离子电池以来，电解液便是锂电池产品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当时的电解液市场中，日本电解液公司占据了绝对的市场主导。2000年前后，韩国锂电池企业崛起。2009年，韩国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电解液第一生产大国。据多氟多董事长李世江回忆，在多氟多成功实现六氟磷酸锂的国产化替代之前，这一关键原料的制造技术完全被国外垄断，每吨售价在百万元以上。2010年前后，我国电解液市场伴随锂电池的快速发展而逐渐实现突破。彼时，以氟化工起家的多氟多率先实现了六氟磷酸锂的国产化替代。随后，2014年，天赐材料登陆A股。如今，经过多年发展，我国电解液的产能已经在全球占据主导地位。研究机构EVTank联合伊维经济研究院共同发布的《中国锂离子电池电解液行业发展白皮书（2024年）》显示，2023年，全球锂离子电池电解液出货量达到131.2万吨，同比增长25.8%，其中中国电解液出货量为113.8万吨，同比增长27.7%。中国电解液出货量持续攀升，全球占比高达86.7%。在锂电池市场领域，两家公司分别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发展路径。2015年受到补贴政策的刺激，新能源汽车得以快速发展，多氟多收购红星汽车，进而将触角向整车市场延伸。然而，红星汽车似乎并未给多氟多带来更多收益。财报显示，2016—2019年，红星汽车的营业收入分别为0.09亿元、2.09亿元、1.87亿元、0.08亿元，净利润则为-0.48亿元、0.065亿元、-0.48亿元、-2.77亿元。最终，造车梦醒的多氟多在2020年9月完成对红星汽车的剥离。目前，在多氟多锂电池产品线构成中，包含了“萤石—高纯氢氟酸—氟化锂—六氟磷酸锂—锂电池”的产业链。事实上，六氟磷酸锂是正极材料和电解液的生产原料之一。而多氟多在锂电池方面的生产则需要外采正极材料和电解液。据一位熟知多氟多的人士透露，多氟多在氟化工方面拥有深厚积淀，在六氟磷酸锂的制备方面具备相应的原材料优势。此前，该公司曾考虑过将整条产业链打通，甚至还有整车业务，但是整车业务在2018年就逐渐开始剥离。电池业务是多氟多很早就在布局的板块，目前也取得了相应的成果，因此一直保留这块业务的发展，主要还是希望专注于熟悉的领域，在六氟磷酸锂方面没有继续向正极、电解液方面渗透。多氟多内部人士表示，公司在锂电池板块的核心业务还是在六氟磷酸锂、锂盐领域。天赐材料则在2014年上市之后，逐步提升公司在锂电池产品方面的营收。上市之初，在天赐材料营收中占据主力地位的是个人护理品材料。2013年财报显示，个人护理材料占其总营收达60.35%，锂离子电池材料则为23.23%。随后天赐材料逐渐拓展锂离子电池材料，2015年，天赐材料加入到宁德时代的供应链体系中。同年，其锂离子电池材料业务超越个人护理品材料业务，在天赐材料的总营收中占据首位。2022年，锂离子电池材料在其营收中占比达到93.3%。天赐材料内部人士王博（化名）表示，公司锂电池业务很简单，围绕着电解液做深入的一体化以及横向的业务协同，并不希望去跨主业。 业绩受累于碳酸锂价格2023年，两家公司的经营业绩双双受累于上游碳酸锂价格的下滑。多氟多发布的2023年业绩预告显示，2023年预计实现净利润5.6亿—6.2亿元，同比下滑68.17%—71.25%。多氟多在公告中解释称，公司业绩同比下降，主要原因是受原材料价格波动，行业竞争加剧及下游客户需求不及预期等因素影响，公司新材料产品六氟磷酸锂的售价大幅下降，产量和销量虽正常增长，但由于产品整体毛利率下降，导致公司盈利能力降低。与此同时，天赐材料也在近日发布了类似的业绩预告。公司预计2023年实现净利润1.8亿—2.0亿元，同比下滑68.5%—65%。对于净利润下滑的原因，天赐材料方面表示是因为中上游材料竞争加剧以及碳酸锂等原材料价格的大幅波动。面对上游原材料价格的不稳定性，两家公司都在积极寻求解决方案。上述多氟多内部人士表示：“六氟磷酸锂和碳酸锂的价格之间有紧密的关联性。2024年的电解液行业发展需要视新能源汽车的行情而定。随着新能源汽车的普及率不断升高，其增长势头有所放缓，锂电池市场也面临着去库存的压力。一般来说，一季度是新能源汽车市场的传统淡季，即便有行情，也要到二季度才会显现。”王博则表示，2023年碳酸锂的价格波动比较明显，从稳定性角度来看，2024年预计波动幅度不会像2023年那样剧烈。记者了解到，为了缓解上游原材料波动带来的影响，天赐材料在2023年开始向上游延伸。王博透露，天赐材料持续在做一体化业务，向上游延伸，因为公司此前并没有涉足碳酸锂，所以即便一体化一直在做，但是也并没有稀释碳酸锂价格波动带来的影响。公司在2023年下半年陆续布局了上游碳酸锂冶炼、锂矿方面的资源，这样后续或许会抵消一定的原材料波动带来的影响。王博表示，天赐材料并不是资源型的企业，布局上游的核心意义在于保障电解液的原材料供给。这样做，一方面希望在保障原材料价格波动的局面下原材料的稳定供应，另一方面是希望从成本控制方面进一步提升竞争力。 瞄准市占率与技术护城河自2023年以来，随着锂电池市场产能过剩加剧，电解液市场也无法独善其身。“剩者为王”的态势愈加明显，为了在内卷的市场中活下去，多氟多与天赐材料两大电解液巨头逐渐走出了相似的发展路线。“在未来的一段时期内，公司很重要的一个目标就是不断提高海内外的市场占有率。”多氟多公司内部人士指出，“六氟磷酸锂的应用广度和深度在未来应用市场前景广阔。利润表现往往随行就市，然而，如果企业的市占率提高了，产品的产量、出货量自然会水涨船高。这将为我们带来更大的利润空间，并进一步提升我们的议价能力和行业地位。值得一提的是，公司的市占率从2021年至今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显著的增长。”多氟多内部人士进一步表示，公司的利润空间相对2022年有所下滑，但出货量同比增长。从2023年来看，下半年的出货量相较上半年有所增长。公司2023年的利润下降，更多的是受累于行情的影响。预计2024年新增1万—2万吨的产能，至于最终的达产效果，还需要根据市场行情来确定。目前的开工率相对2022年虽然有所下降，但依然在80%左右。天赐材料方面亦表达了类似的观点。王博说：“从行业的角度来看，锂电行业在持续增长，如果市占率没办法达到我们预期的区间内，公司发展也就无法达到预期。包括公司在做的一些海外布局，也是在围绕这个目标。为提高市占率，公司更加关注客户结构以及客户群体的规模。目前来看，一些二线的电池厂商也在持续增加产能。公司希望可以扩展一些客户，不局限于诸如宁德时代这样的巨头电池厂，进而提高市场占有率。”在追求市占率的同时，两家公司均意识到新技术研发对于提升护城河的重要性。当前的锂电池市场中，固态、钠电池、快充、大电流等技术成为重点发力的方向。其中，为了顺应新能源汽车对快充的需求，LiFSI（双氟磺酰亚胺锂盐）电解液产品受到市场关注。目前，天赐材料在国内LiFSI方面的出货量领先于同行。而多氟多也规划了1万吨LiFSI新增产能。某锂电池企业人士表示，LiFSI作为一款新兴锂盐具备一定的市场门槛，目前主要集中在头部几家公司生产。生产LiFSI的设备需要具备一定的耐腐蚀性，同时原材料方面也会有相应的调整，而在制造工艺方面，国内主要采用三步法方式，对工艺流程的收率要求比较高，不然最终的良品率会受到影响，这些因素都会最终体现在价格方面。此外，在钠离子电池领域，多氟多已布局正负极研发规划；天赐材料则仍然聚焦在电解液领域。目前，天赐材料在六氟磷酸钠电解液已经具备相应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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